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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里似乎有淡淡的酸涩,容与深深吸气,“臣不敢忝称自己是君子,却也还记得,君子有九思,所谓言思忠,事思敬,臣一刻不敢或忘。”
他抬首,不惜犯上,直视沈徽双眸,“臣身份低微,却也有幸读过圣贤书,所以才心慕圣人之道。殿下希望臣能有所图,有所求,才能更相信臣。臣却觉得,此去面圣的结果,很可能是臣再也见不到明天初升的朝阳,臣实在不知还能求些什么,图谋些什么。恳请殿下能相信臣所言,臣定会尽力向皇上详陈当日之事。”
斜飞的剑眉骤然蹙紧,沈徽深深注目跪在面前的人,那样清瘦秀逸的一张脸,有着纯净无暇的双眸,眼波沉静而温柔,却也有掩不住的腼腆羞涩。
多少次了,在自己灼灼bī视下,会惶然垂下睫毛,可现在呢,居然敢这样堂正的回视,可恨那目光依然澄澈,甚至还更为坦dàng。
沈徽陷入了沉默,这番回答和常理不符,但却符合容与其人xingqíng。他知道他的底细,早在内书堂时,容与就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学生,成绩永远保持在中上游。大多数人选择忽略他,只有少数授课的大儒能察觉出,他对知识的渴求、思考问题的深度其实远超他表现出来的程度。
说他藏拙,可到了机会来临,他又会退避人群之后,似乎无yù无求才是他最本来的面目。
就好比现在,不仅不求荣华显达,甚至连求自己保住他xing命这种话都不提!
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谈不上老成持重,最多只能算安守本分,可倘若要明哲保身,又何必明知前路艰险,仍有慷慨赴死的孤勇,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报答自己相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