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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厌倦了现代小说,我强烈推荐你读一读伊拉斯谟的信札。那里边有很多老生常谈式的警告,是一些比伊拉斯谟这位博学的长者还要驯顺的人写给他的:
某位行政长官写道:“我听说您准备写一本关于路德派之争的小册子,请务必谨慎行事,因为您可能会触怒教皇,他希望您能好自为之。”
又比如:“某君刚从剑桥归来,告诉我您正准备出版一部短文集。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请不要引起皇帝的不快,他完全可以用权势让您吃尽苦头。”
一会儿是卢樊(1)的主教,一会儿是英格兰国王,一会儿是索邦神学院的全体教师,一会儿又是剑桥大学可怕的神学教授,这些人物都需要密切关注,否则作者就会失去收入,失去必要的官方保护,或者落入宗教法庭的魔掌,在刑车轮下被碾成粉碎。
现在轮子(除了用于转动)已经沦落到被送进古董陈列馆陈列,宗教法庭关门也有好几百年了,对于投身文学事业的人来说,官方保护已经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而历史学家聚到一起的时候,“收入”这个词更是绝少被提起。
但是,当我计划写一部论述宽容史的书的时候,另一种忠告和建议的信函便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我那与世隔绝的小屋。
“哈佛大学已经拒绝黑人学生进入宿舍,”防止虐待有色人种协会的一位书记官写道,“请一定把这件最令人遗憾的事情写进你即将问世的书里。”
或者:“马萨诸塞州弗拉明戈市的一位杂货店老板宣布加入天主教,当地的三K党已经开始联合抵制他,你一定会在写宽容的故事时就此有些说法的吧。”
如此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