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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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缓缓驶出，蓝顶的旧车站在视线里缓缓后退，原本打算在火车上看看沿途风景的池迟归却没了心情。 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这种感觉既不是因为自己被质疑穷没钱住酒店，也不是因为身为孤儿被有色眼镜特殊对待，她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穷和身为孤儿，都不是她今天遭受突然待遇的根本原因。 但是池迟归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第二道检查在行驶中，在火车即将离开自由民主联合国的时候，工作人员挨个排查车票。 池迟归出示了身份证件和车票，查验无误后就是一片安静的旅程。 火车在潞城火车站缓缓停靠，池迟归跟随人群走出站台，头顶的广播在不停的重复两句话，人群也缓缓分成两波。 “行初国居民凭车票a口自行出站。” “来自自由民主联合国的旅客请携带身份证件到b口人工通道。” 池迟归沉默的拉着行李箱到b口排队。 明明这里的人和a口的人也没什么差别，大家都穿着得体举止礼貌，却每个人都要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件，进入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格子里。 池迟归的行李箱又短暂的离开了她。 小房间里坐着两个工作人员，一位年轻女性，一位中年男性。 年轻女性先检查了她的身份证明、车票，又在中年男性不耐烦的目光里耐心等待池迟归调出酒店预定信息。 确认无误后她指引池迟归签了一份《入境往来旅客遵纪守法不滞留公约》，在公约里，池迟归需要允诺不违法犯罪、不违背公理良俗、不参与非法组织和结社、不在境内从事非法劳作换取利益，以及不非法滞留。 拿回又被戳一个验讫的行李箱，池迟归离开潞城火车站前往潞城动车站，离开前年轻的工作人员提醒她：“尽量还是换个手机，你的手机会让人误会。” 池迟归明白她的好意，只是有点难过。 会被误会什么呢。 好在潞城动车站看起来很一视同仁，池迟归跟大家一样，带着行李箱来到安检口，面部识别，安检门打开，传送带将行李送进安检机，她从通道走过，拿回行李箱，然后根据站内指引来到候车室。 候车室很热闹。 池迟归在自由民主联合国的中心商圈好像也没见过这么多人。 商铺也很多，各地特色，潞城特产，知名的连锁店，没听过名字但是一看就很贵的店。 池迟归走在其中，像打开了万花筒，走马观花，也望而却步。 不敢乱晃，池迟归先按照站内指引找到自己的登车口，又查看了附近的卫生间、警卫室和逃生通道。 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她在人不那么多的一排长椅上坐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因为先前的经历出了一身冷汗。 不仅浑身粘腻，腹中还有饥饿感不断袭来，池迟归偷偷观察周围的人，这个小孩在吃炸鸡，那个年轻男孩在喝饮料，远处还有一位女士在一边吃鸡肉卷一边敲电脑。 人们或站或走，都很自然随心，甚至还有两个小姑娘正捧着关东煮的小杯子边走边吃。 这里比自由民主联合国的中心商圈繁华，但人们的生活方式还是一致的。 买东西时没人问你是哪里户籍，也没人盘问你买东西是要吃还是有不轨之心。 池迟归还是先去了便利店，她也想吃香喷喷的关东煮。 虾丸福袋鱼子棒，萝卜海带卷魔芋丝，八珍豆腐煮鸡蛋，店员给池迟归装了满满一大碗，还没忘记淋上一勺热腾腾的汤汁。 池迟归刷卡，pos机刷走25元，店员还笑着和她推荐会员卡：“我们家是全国连锁的，一卡全国通，办一张的话现在就能开始积分，积分可以换好礼哦。” 她晃了晃挂在收银机旁的小动物挂件：“现在就办的话还可任选一款小萌物挂扣，挂在纽扣上很可爱呢。” 池迟归在这家福福便利店打过工，想着办个卡也不算什么，毕竟自己当初也是这么推销会员卡的，每注册一个会员她都有两块钱提成呢。 她朝着店员笑笑：“那就来一张吧。” 店员耐心的指导她扫码在h5界面注册会员，池迟归的老人机运转实在太慢，久到后面排队的旅客都有些不高兴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离开了便利店。 车站工作人员的提醒又浮现在眼前，池迟归到导览处查看，发现在车站五层有一家手机店。出来旅游一圈，连大钱都花了，难道还差一个手机吗？她说服自己：何况现在人人手上都是智能手机，她的老人机太卡顿了非常影响生活。 刚刚池迟归就发现了，这里的人大多数拿着手机，点开支付软件的付款码，一扫钱就付出去了。只有她还在用银行卡。 不过，从支付软件里花出去的钱，银行卡还会增加数值吗？她得试验一下。 先乘扶梯上到五楼，手机店就开在出了扶梯一眼能看到的地方，他们的logo是幽蓝色灯光映照着一条长着翅膀的鱼，名叫飞鱼手机。 没听过的牌子，不过既然能开在动车站里，想必不是什么杂牌子。 池迟归没有立刻走进店里。 她先在店铺外“路过”两次，隔着窗玻璃偷偷看店里的摆设。 大落地窗里整齐的摆放着雪白的柜台，一部部手机、电脑、和其他井一一说不上名字的电子设备陈列其上。 来往的顾客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其间，遇到好奇的设备也没有顾虑就能上手试用。 穿着整齐制服的导购优雅又热情得体。 看起来是个正规手机店。 不知道价格怎么样，会不会一进去发现要好几万呢？ 池迟归有点犹豫，她很担心自己进去了发现太贵了根本买不起。 她的预算在800元左右。 可是之前听同学聊天，她们的新手机都要两三千呢！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看看又不犯法，最多是买不起的话丢人。 我从小到大因为没钱丢的人还不多吗，这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买不起，我转头就走！ 下定了决心，池迟归走进飞鱼手机，导购立马热情的迎接上来：“女士您好，欢迎光临飞鱼手机，请问您想看点什么呢？我这就为您介绍。” 池迟归立马道：“我想买个手机。” “好的您这边请。”导购指引她到手机区：“您对手机性能或者外观有什么要求呢，是自用还是送人，本店今天新到了最新款飞鱼ix 20[ 公-≈ap;039;主≈ap;039;-号[闲/闲/书/坊]1，是一款功能全面跑分强大配备专业摄像头，感兴趣的话您可以试用一下。” 买手机 池迟归原本只想要一款能手机支付的，但是她转念一想，之前也是贪便宜才89买了这个破旧老人机，实际上没用几天就发现功能受限不得不换新的，既然要买新手机，起码要买生活中实用的。 她跟导购说：“功能什么的我也不清楚，有即将上大学的学生可以用的吗？满足日常使用需要就行。”她没忘记补充：“我预算不多，不要太好的。” 导购轻轻侧身给她看：“那我们这款飞鱼ix 20[ 公-≈ap;039;主≈ap;039;-号[闲/闲/书/坊]1就是最适合的选择了，这款手机正是为即将上大学的朋友们准备的。” 池迟归听她介绍：“什么性能之类的就不多为您介绍了，我讲的肯定没有网上那些博主讲得好，反而影响您判断。从实用性角度来说啊，这款手机前后摄像头都是专业级的，还会自动切换模式，不管你是跟朋友出去玩、自拍还是进入学校以后参加活动拍集体照，都不在话下，还能自动调节光平衡，让拍出来的照片更美。 再说它的系统，飞鱼手机采用的是自主研发的ix系统，特点是像水域一样兼容并包，不管是器械人手机系统还是更小众的甜柿子系统，他们开发的软件都能在这上面使用，学校老旧的选课系统和学习课堂也不怕闪退了。 另外就是这部手机是四核心手机，打游戏、多人在线听网课，都不会卡顿。而且1042g大内存，你存多少课件都不怕。 手机还会为您激活个人智能管家，以后您购买飞鱼旗下的其他同款产品，都能使用智能管家一键cao作。” 池迟归听明白了，这手机就是怎么都好。 她问了一个核心问题：“多少钱？” 导购快速回答：“这款手机有三种配置，经典款，升级款，旗舰款。旗舰款最贵12899，经典款6899。这边建议您购买8899的升级款，配置更好价格合适，现在购买还送配件耳机等。” 8899，太贵了，就连基础款6899都大大超出池迟归原本的预算，她甚至怕银行卡里没这么多钱。 池迟归想跑出去了。 见她迟疑，导购又劝：“这款手机是难得的价格合适又功能强大，比同类配置产品便宜将近1000元，看妹妹你和我有缘，再给你抹200元，另外再送你一副手机保护套怎么样。” “对了，现在凭借高考生身份，700分以上打7折，600分以上打八折，500分以上打九折呢！不买可就亏大了。” 池迟归脑子转得飞快：8899便宜200就是8699，再打八折还不到7000，跟经典款价格差不多了。 可是她便宜得再多，也不是她能买得起的呀！ 池迟归是有多飘才敢用7000块钱的手机！ 可是她转念一想，2388一晚的酒店我都住了，7000的手机也就是3晚酒店嘛。 导购这时候又乘胜追击：“我们这款手机可是受到不少年轻学生的支持的。到时候开学，大家手机型号一致，传文件什么的都很方便，用着有面子，性价比真的很高。” 池迟归心动了。 她深觉自己虚荣，就想做个有面子的人。 她讲价：“再便宜点，8500我就拿着。” 导购笑得像朵花：“没问题，给您开8499 ，这数字吉利，您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产品，稍等片刻我去给您开单子。” 池迟归哪有空看什么产品，导购一走她就拿出自己的老人机查看银行卡余额：6549 ，离应付款67992还差点呢！ 她眼睛在四周瞄，都是手机，没什么能让她凑上这点钱的东西。 正在池迟归四处寻找时，导购已经拿着开好的单子和新手机来到池迟归身边：“妹妹有什么新看上的东西吗？” 池迟归转念一想，道：“我对于这些东西也不太了解，要上大学的话还要准备点什么呢？” 导购一笑，又给她介绍了笔记本电脑、平板、电子书、智能音箱等，池迟归听完，选择了一个和手机可以配套的运动手环，399元，不打折。 池迟归跟导购强调：“这个手环我想送给同学做礼物，帮我分开打票。” 她到收银台先结了一个手环的钱，又付了手机的钱，顺利刷出去两笔之后导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您购买的手机还附送了一张电话卡，是水域网通的，我们飞鱼手机和水域网通有合作，可以当场选号激活，并且有学生专属套餐流量，要帮您现在激活码？” 池迟归同意了，在导购的强烈建议下又花200选号费选了一个中间数字1111尾号988的“吉祥号”，然后导购帮她开机验机，下载了一系列“常用app”，知道池迟归还没有注册过社交网站后还帮她用新手机号注册了行初国常用的“初见”、“心流”两大社交软件。 池迟归迷迷糊糊的拿着新手机走出飞鱼手机，导购的“欢迎下次光~临~”还在耳畔环绕。 说实话她走出飞鱼手机的第一秒，下意识地想回那个便利店把卡再办上。 警惕消费主义陷阱！池迟归一下汗毛都立起来了：她就这么迷迷糊糊被带着买了将近8000块的东西，要是没有这张加法银行卡，这8000块得是她工作多久才能得到的！ 又出了一身冷汗的池迟归只感觉外面的世界太危险，最后还是回那个便利店把卡办了。 她挑了一个黑色的小鱼挂件挂在手机上，跟黑色的手机外壳还很搭。 不过手机外壳上印了一条飞鱼的logo，池迟归想了想还是决定就用这个了。 她拎着行李箱到卫生间，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又把旧衣服折好放回行李箱，在快餐店买了一个汉堡和一杯可乐，等待检票时间到来。 在那之前她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新手机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