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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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月在补习中飞快过去，等齐声问她定了哪天的票时，池迟归才反应过来：已经八月下旬了，报道日就在眼前。 齐声和刘岳弩都订了从潞城飞往首都的机票，8月30日从安宁出发到潞城，住一晚，早晨八点飞机飞首都，十二点抵达首都北苑机场，刚好可以91下午抵达学校。 在潞城住一晚，总比在首都住一晚划算。 池迟归既然收到了邀请，就跟他们一起走了。 订好了车票，机票和酒店，可惜三个人订票都没在一起，座位也相隔甚远。 在那之前她得赶紧准备自己的档案和户口。齐声和刘岳弩的档案户口都是家长代办的，池迟归身为孤儿。只好自己去跑。 不过也还好。她的户口只有单独一页，携带原件到学校换新户口就好。至于档案，刚从学校挪到福利署没多久。人家正等着帮她做迁移呢！ 办业务的大姐还批评池迟归：“你说你呀，怎么不早来。要不是我们都知道有这么个小丫头考上行初国立大学一直没来办手续，你来弄手续起码也要一周呢！” 她在档案迁移单上“啪啪”盖好章：“到时候把这个单子给你学校老师就行啦。放心我们给你直邮，绝对一点不差邮到学校。学生仔出息啦，离开咱们这，好好发展，知道伐？助学贷款在隔壁，要的话快去！” 池迟归拿好手续离开，之前绊倒她的荷花池已经变成了平地。她在原地驻足一会，不禁笑笑。 命运的齿轮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动呢？从她成年那天，还是从遇到那个荷花池那天。 她不知道。 但是无论如何，新生活，我来了。 离开自由民主联合国之前，池迟归先去了从小长大的福利院。 这里还是那么简陋又温馨，承载了她的幼年，童年，少年。院长妈妈知道她考上了好学校，拉着她的手反复确认：“去首都啦？去首都啦？” 池迟归给她看拍照的录取通知书：“去行初国立大学了，妈妈。你记下这个地址，以后到这找我。” 池迟归补课这一个月赚了将近两万块，一半她存进了233卡，作为上大学的资金，另一半她捐给了福利院。 院长妈妈不肯要，她反复强调这是自己通过知识和劳动赚到的：“我从小在院里长大，知道政府抚养我们有多么辛苦，也知道妈妈一直付出了多少努力。这些钱是我做家教赚来的，也想用来让院里的弟弟妹妹们学到知识，接受教育。” 院长妈妈最后收下了。 池迟归回家后理了理手上的钱，除了一万的学费预留款，她手上还剩4000左右的钱是自己赚来的，预定车票和机票花去将近两千，剩下的两千是她刚到首都的生活费。 坚持一个月，继续打工，她在首都立足不是问题。何况，行初国立大学还有很多奖学金可以争取。 至于那张幸运眷顾的银行卡，就让它成为鼓励她奋斗的象征吧！ 池迟归又花200元买了一个红枣礼盒送给丽姐，她记得丽姐有泡红枣水补气血的习惯。 丽姐也盯着她的录取通知书照片看了又看：“恭喜你丫头。好好学习，留在首都。户口记得迁，知道吗？如果人家知道你是永宁市来的，要看不起你的。” 池迟归知道了。 她也知道了当时在潞城那种如影随形的不适感从何而来：常听人说自由民主联合国的人是二等公民，这种二等不在政策，不在经济，不在民生。在人的心里。 偏见如虎，人人自危。 上学去 收拾行李的时候池迟归在衣柜里发现了那件白纱泳衣，它实在是把自己藏的太好了，直到池迟归清空了衣柜时才见到它。 皎白的衣裳静静悬挂在衣柜里，哪怕光线幽暗，也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我绝对没有买这件衣服，也没和任何人说过我想要它。 池迟归屏住了呼吸，第一反应是从海因岛带回来了变态。不过转念一想，哪有变态耐心到一等一个半月的？ 上一个这么耐心等待她的，还是梦里的黑衣男人。 她拿着硬面包跑到菜市场喂黑鱼：“是你吗老兄，是你吗，我能见到你吗？” 黑鱼奄奄躺在水下，不多时翻了个身，死了。鱼摊老板非说她把鱼喂死了，池迟归只好买下这条鱼，然后用盒子装起来，送到了厨余垃圾回收箱。 “对不起了鱼兄，只能用这种方法帮你收尸，虽然简陋，心意尚在，见谅。” 晚上，池迟归又梦见了那个黑衣男人，他还是盯着她。 半响吐出两句话：“看来想起来点了。” “不要对着快死的鱼叫我，又臭又吵。” 说完他又转身走了，任由池迟归在梦里拼命问：“怎么称呼您？用鱼能叫到您吗？我去了首都能见到你吗？” 无人答复。 830日，三人在火车站碰头，检票后分别坐上了火车，又再火车出站口碰面。齐声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他们预定的住所。一连锁快捷酒店品牌，两位男生双床房，池迟归只能自己负担一间大床房。 没有人说要出去逛逛，池迟归在房间里一遍遍的确认自己带上的物品符合乘坐飞机要求，也没有超重。 第一次坐飞机。她紧张到爆炸了好吗！ 半夜被闹钟叫醒。她从床上翻身而起，齐声的消息刚好发来： 【到时间了，起了吗？】 池迟归简单回复： 【111】 飞速洗漱来到大堂，三人坐上刘岳弩预定的夜晚出租到机场，池迟归看到光打车就花了148！平均一个人50了。取票，值机，过安检，候机。 三人来得早，值到了相近的座位。直到登上飞机，按照空姐提示绑好安全带，池迟归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经是飞机抵达机场。三人取完行李，池迟归很有眼色的打开手机约出租车前往学校，可惜附近同时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三人商议一番，决定出门转地铁。 没想到一出机场航站楼大门，就在外面看见了行初国立大学的接新生校车，学长学姐热情的举牌接待，三人坐上了校车，等待两点发车。 他们坐了两排双人座，池迟归在前面，刘岳弩和齐声在后面。过了一会又上来一个黑俊俊的新生，一看见池迟归，他眼睛一亮就坐在了她身旁：“你好同学，我是光媒传感系的新生，叫我张俊峰就行。你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的？” 光媒传感，那不是和齐声一个专业。池迟归回他：“你好，我是池迟归，上古文化研究专业的。” “上古文化研究？没听过，不过听起来肯定是文科，果然学文科的女生都很漂亮！” 池迟归不太想理他，但是又顾忌初到学校不好得罪人。只好敷衍的跟他聊聊天。手里不停的玩手机。 后排的齐声搭话：“我也是光媒传感专业的，说不定还是同学。” 张俊峰一下就扭过身去：“真的啊！太巧了，相逢就是有缘，看你长的这么帅，没想到智商也高，真不错。” 其实齐声也就是普通人偏清秀的长相，张俊峰只是热情爱夸人，而不是一见到她就有了不好的想法。 意识到自己误解了这位热情的同学，池迟归也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这也真不能怪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实在是让她总忍不住竖起防御高压线，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异性。 池迟归心想：这是不对的。我已经到了新的环境，这里和过去的环境很不相同。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敏感又刺猬了。 之后的两个小时回学校路上，张俊峰一直拉着池迟归，刘岳弩，齐声说个没完，偶尔还带上他们前排的两位同学。 等到车子即将到达，池迟归头都要炸开了！ 那点愧疚突然就没了，这人真的烦！ 下车前张俊峰拿出手机：“大家，千里姻缘一线牵，不是，来学校第一次认识的就是你们，这都是缘分啊，大家加个好友，以后常联系。你们用初见还是心流，我都行。” 齐声和刘岳弩都没动。 池迟归赶紧掏出手机：“我们来的路远，他们俩手机都没电了，充电宝都给我用了，你加我，等他们充好电我把你推给他们。” 张俊峰笑呵呵的加了她：“没问题。到时候见啊！”收回手机前，池迟归装作不经意的说：“你们俩回去充好电记得加他啊，我们俩加的初见，你要是用心流比较多，通过了之后自己跟他要。” 齐声笑笑：“知道了。” 下车后三人就分开报道了。池迟归一眼从人群中看到了上古文化研究系的学长学姐。 因为在朴实无华，高举指引牌，脸蛋晒的通红的一群学长学姐中，穿着绮（qi）丽（zhuang）绫（yi）罗（fu）的几个人就像大海上的灯塔，散发着bkg的气息。 池迟归走过去：“请问，是上古文化研究系吗？” 正在打扇子的男生眼皮一掀：“呦，新学妹。你哪个院的？文学院找那个带牡丹花的，上古文化院的找那个拎□□的。” 池迟归掏出通知书看了一眼：“我是上古文化研究院的。” 打扇子学长凑过来：“呦，手写通知书。李剑仙，来接一下你学妹。” 一边的躺椅上坐起来个男人，他手里还抓着把带鞘的剑：“学妹？叫什么名字？” 池迟归把通知书收好：“学长好，我叫池迟归。” 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的李剑仙“噗通”一声又坐了下去：“池学妹，不是，池迟归，不是。对不起，躺久了腿有点软，你等我一会。” 半晌，他站起来：“走吧，我带你去老师那报道。” 报道处就在不远处的教学楼，李剑仙停在教室外，偷偷摸摸跟她说：“你就从这进去，里面三个人，坐在中间那个老头，通知书给他就行了。” 池迟归一头雾水的走进去。递上录取通知书：“老师好，我来报道。”她低头瞄了一眼，中间的老人叫：李钟生，左边的年轻女人叫：季珊珊，右边的中年男人叫：余松。 接过她通知书的李钟生颤悠悠站起来：“池迟归同学。等你很久了，欢迎加入行初国立大学上古文化研究系！”他看向季珊珊：“季老师，麻烦你带着新生去整理一下吧！” 季珊珊站起来：“跟我来吧池同学，行李重不重？我来帮你吧。我们先去宿舍楼报道，帮你把物品放到宿舍，再去给你添置生活用品和领军训服。” “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上古文化研究系的新生不和他们一起军训，你不会晒到的。”她说着，拎起池迟归的行李箱：“我们边走边说，我还可以为你介绍一下学校。” 行初国立大学目前有39个专业，分布在16个校区，位于行初大学城的部分有十个校区，分别两两对称，十分好找。 4号地铁站在这里有三站，分别叫：“行初国立大学东”、“行初国立大学”、“行初国立大学南”，然后才是“行初大学站”。 另外行初国立大学有校内班车，共有16条公交线路，从学校任何地方出发都可以到达想去的地方。 “我们新来的同学一般都喜欢在行初国立大学站下，比较有面子。不过老生不耐烦倒车，就会在东或者南下了。”季珊珊笑：“咱们现在在主校区，上古文化研究院就在对面。你记得在行初国立大学站下，到学院又快又省力。” 从过街天桥到达主校区，季珊珊带她坐上了校车：“这就是校车，短距离高频度发车，基本五分钟就一班，到宿舍楼你坐哪一班都可以。你的宿舍在北校区位置最好的地方，北边是超市，东边是食堂，西边是学生活动中心，教学楼都在步行十分钟范围内。” 池迟归还没觉得如何，旁边的女生听到了忍不住惊呼：“这也太快乐了吧！我被分到最北的寄露园，光坐校车到食堂就得20分钟！” 季珊珊随口安慰她：“那你从北校门出校去cbd可就很方便了。” 她扭过头继续跟池迟归说话：“你会骑车或者开车吗？学校里很多学生会骑自行车日常交通，有专门的自行车车道。开车的话来挂牌就可以免费停车。还有人滑板或者平衡车，至于更私人的交通方式，我们就不太鼓励了。” 季珊珊：比如御剑。会吓死人。 池迟归：比如走路。会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