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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勒姆感觉到曼德尔的手在碰他的手臂,于是他转过身,看到那消瘦的脸正往前送,极力越过他望向另一边。追随着曼德尔的目光,他朝下看到了剧院的通风井,一个高个子正慢慢朝正厅后排走去;他令人过目难忘,身材笔挺,相貌英俊,一缕黑发垂落在额头上。曼德尔正入迷地观望着他,这优雅的大个子一拐一拐地走上席间过道。他身上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引人注目而又令人不安的东西。透过眼镜,吉勒姆观看着他迟缓而从容地前进,赞赏着他蹒跚前行时的优雅分寸。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一个你会记住的人,一个能与你的经历产生共鸣的人,一个有着广为人知的天赋的人。对吉勒姆来说,他就是我们所有传奇梦境的现实存在,他与康拉德59一并站在桅杆下,与拜伦一同寻觅逝去的希腊,与歌德一起拜访古典的与中世纪的地狱阴魂。
他走路时会先迈出好腿,这动作中含有一种抗争与控制力,让人无法忽视。吉勒姆注意到观众席上的人们是如何扭过头来,让目光顺从地追随着他。
从曼德尔身边挤过去,吉勒姆快步穿过紧急出口,来到后面的走廊。他下了台阶,最后来到大厅。售票处已经关门了,但那女孩仍在无望地钻研着一页艰涩的统计数据,上面满是修改涂擦的痕迹。
“打扰了,”吉勒姆说,“但我得用一下你的电话——紧急情况,行吗?”
“嘘!”她冲他不耐烦地晃着铅笔,头都没抬。她的头发是灰褐色的,皮肤油亮,神态疲惫,那是睡得过晚,又以薯条为主食的缘故。吉勒姆等了片刻,想着需要多久她才能找到办法解决那些密如蛛网的数字,好让它们与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以及她旁边敞开口的现金盒里的钱币数相配。
“听着,”他催促道,“我是个警官——楼上有两个家伙正盯着你的钱。现在你能不能让我先用一下电话?”
“噢,天呐。”她疲倦地说着,第一次抬眼看了看他。她戴着眼镜,长相平庸。她既没有警惕起来,也没有受到触动。“我希望他们把钱都拿走。它们实在让我崩溃。”把账目推到一边后,她把小亭子的侧门打开,让吉勒姆挤进去。
“很不像样吧?”女孩咧开嘴笑了。她的声音挺有教养——吉勒姆想,可能是一名挣外快的伦敦大学生。他给克拉伦登酒店打了个电话,要找萨维奇先生。几乎同时,他便听到了史迈利的声音。
“他在这儿,”吉勒姆说,“一直都在这儿。肯定是多买了一张票,他就坐在正厅前排。曼德尔突然发现他一歪一扭地走在过道上。”
“一歪一扭?”